1859年,苏格兰商人托马斯·布莱克·格洛弗(Thomas Blake Glover)取道上海,前往长崎。彼时,托马斯·格洛弗年仅21岁,刚刚结束船员生涯,攥紧口袋里的钱包,忐忑不安地踏上异国他乡,开始自己小小的事业。他还不知道自己将终生定居日出之国,成为日本近代工业化的灵魂人物,在东洋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之笔——宛如三百年前的第一位英籍日本武士,传奇的“仁王”威廉·亚当斯(William Adams)。
千禧年以降,历史小说层出不穷,但是本书绝对是出类拔萃的时代巨作。精彩情节跌宕起伏,字斟句酌潜心打造,行云流水浑然天成。字里行间闪烁着作者的智慧光芒。“日淘月炼火气尽,一片悬冰斗清凝”——阴谋、阳谋、人心、天命、西洋、东方相融合,穿越重洋,跨越时间和空间。阿兰·斯宾赛的文字犀利、深刻,武士刀般摄人心魄!
1838年,格洛弗家八个孩子中的第五个,托马斯·布莱克·格洛弗,出生于苏格兰东北部,后随家人移居阿伯丁郡,他也成为一名海岸警卫官。大学毕业后,托马斯加入怡和洋行(Jardine Matheson),远派中国。
1859年,为经营茶叶,托马斯·格洛弗从上海前往日本长崎,就此定居日本。时值德川幕府末期,借“阳明学”(王阳明心学)发轫的“尊王攘夷”思潮喧嚣日上,尊王派与幕府争端层出不穷。是年十月,幕府大老井伊直弼突然发难,“安政大狱”爆发,一众维新志士被幕府捉拿处死,包括他们的思想领袖吉田松阴。戊辰战争的导火索就此埋下。冲突之中,日本对外国人的排斥与厌恶愈加严重,针对洋人的暴力事件乃至刺杀层出不穷,直到1863年萨英战争后才有所好转,托马斯也逐渐登上历史舞台。他利用戊辰战争,牟利于萨长联盟与幕府将军之间,抓住各种商机,最终从一个普普通通的苏格兰船员,一跃成为明治政府最有势力的外来人——通过阿兰·思彭斯“武士刀般犀利的文字”,一个鲜活生动的托马斯跃然纸上,我们跟随他的视角一窥19世纪末20世纪初日本的爱恨情仇。
本书中最为动人的情节莫过于格洛弗与三名花魁之间的情感纠葛。平井,她最后在悲惨中独自死去;后藤,她也就此销声匿迹,不知所终;还有鹤光,她在格洛弗最为伤痛的时候给予了最为无私的帮助。阿兰的独特文风在此展现得淋漓尽致,他笔下的爱情和悲恸触及人心最为敏感之处,女性读者们绝对过目难忘。
长崎原子弹爆炸几十年后,格洛弗辞别人世。为这段传奇谢幕的不是别人,正是普契尼歌剧中广为传唱的蝴蝶夫人。小说最后章节以蝴蝶夫人的口吻,冷静到几近淡然地讲述了格洛弗孤独的死亡。
托马斯·布莱克·格洛弗一生传奇,追求真理与安泰,却始终不得。在英国,他很能引起公众兴趣。在日本,他也家喻户晓。他为日本带来第一个近代造船厂与干船坞,从长崎造船厂中诞生了今日的三菱重工。托马斯·格洛弗的宅邸位于长崎,经历原子弹爆炸后却近乎完好地保存了下来,每年接待游客超过两百万人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