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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《李约瑟:揭开中国神秘面纱的人》
  • THE MAN WHO LOVED CHINA
  • 图书类型:传记和回忆录      浏览次数:717
  • 作者:Simon Winchester
  • 出 版 社:Harper
    代理公司:WME /ANA/Jenny
    页    数:352页
    出版时间:2009年4月(再版)
    代理地区:中国大陆、台湾地区
    审读资料:样书/电子稿
  • 联系人:Rights
内容简介

《李约瑟:揭开中国神秘面纱的人》讲述了作为科学家、外交活动家和笔耕不辍的科技史学家李约瑟的传奇一生。他将一生献给了生物化学、中国科学和中国人民,他没有子女,也没有遗产,却留下了一所价值连城的图书馆,一尊中国科技史的千秋丰碑。

本书充满了史诗色彩,给人身临其境之感。通过作者行云流水的笔触,展示了是什么样的力量促生了这位伟人和一个伟大的民族,乃至伟大的人类本身,那精彩绝伦的令人难以忘怀的传奇故事。
《李约瑟:揭开中国神秘面纱的人》目录

序曲 
    一、天壤之别 
    二、雪中送炭 
    三、探秘华夏 
    四、天道酬勤 
    五、旷世之作 
    六、众矢之的 
    七、人去留影 
    尾声 
    附录中国人的发明与发现 
    致谢 
    推荐读物 
    索引 
    译后记 


试读章节:

序曲

论飞行和空气动力学

或问登峻涉险远行不极之道。抱朴子[葛洪]葛洪(281—341),字稚川,自号抱朴子,东晋道教理论家、医学家、炼丹家。著有《抱朴子》等。——译注曰:“或用枣心木为飞车,以牛革结环剑以引其机。”
——李约瑟: 《中国科学技术史》第四卷第二分册
《机械工程》引《抱朴子》(320年)

中国航空公司一架道格拉斯C47型飞机穿过雨云颤颤巍巍地向下降落。飞机破旧不堪,饱受了战争的创伤,巧克力色的机身满是弹孔和凹痕。飞行员沿着蜿蜒的扬子江飞行,直到看见前方沙洲上的简易机场,中国陪都重庆的悬崖峭壁就在他的左方。

飞行员快速降低了飞行高度,以防雷雨云层里潜伏有日军的战斗机。跑道进场处有一排排高射机枪守护,漆成红白相间的油桶摆放在跑道两旁当作路标,飞行员根据机枪群的位置确定好自己的方位,然后对准油桶之间的跑道,调整了阻力板并降低两个引擎的速度。一阵侧风袭来,飞机急促地颠簸了一下,飞行员扮了个鬼脸。一年中这个时间正是侧风劲吹的时候,飞机终于重重地降落在古老的河床上,这就是中国主要的机场。飞行员踩住刹车,掉转机头,经过一队队停好的中美战斗机,朝着闪闪发亮的活动板房即航站楼驶去。飞机的速度慢了下来,最后停止了滑行。

一名英军中士独自一人在行李拖车旁等候。飞机的螺旋桨一停,机舱的后门砰的一声打开,两名机械师迅速将临时舷梯旋转到位。中士走上前去迎候飞机上的两位乘客。

第一位从机舱里出来的是一名和中士一样身着制服的军人,只不过是名军官,而且年长许多。另一名乘客显然是两人中更重要的一位,此人个子高得出奇,长着一头稠密的深褐色直发,戴着眼镜,一副学者派头,神情相当严肃。他一走进这刺眼的阳光里,眼睛就眨个不停,显然被这突袭而来的热浪吓了一跳。在过去的两周里,热浪就像冒着蒸汽的浴巾笼罩着这个城市。

来访者身着一件卡其布衬衫,宽松式军用劳动短裤,夹着一个样子很旧的皮革公文包。他的脚一着地,司机立刻朝他敬了个漂亮的军礼。

“尼达姆博士,下午好!”他大声说,声音盖过飞机正在卸货时传来的嘈杂声,“欢迎您来重庆!欢迎您来到中国的心脏!”

这是1943年3月21日,星期天的傍晚时分。诺埃尔•约瑟夫•特伦斯•蒙哥马利•尼达姆(Nol Joseph Terence Montgomery Needham)肩负一项重要的战时使命,来到了险象环生的前哨阵地。作为一名生物化学家,尼达姆(汉名李约瑟,本书以后均以李约瑟相称)集过人的才智、出色的研究成就和特立独行的个性于一身,这样一位年轻胆大的科学家在自己的国家英国以及美国都闻名遐迩。

这一路的行程相当漫长。3个月前,他就启程了,先乘蒸汽火车从8000英里之外的剑桥出发;然后再从蒂尔贝里港(Tilbury)乘货轮向东航行,一路得躲开轴心国的武装攻击,途经里斯本、马耳他、苏伊士运河和孟买,最后环绕印度大陆,抵达加尔各答港。2月下旬,他在加尔各答登上一架美国军用飞机,飞越喜马拉雅山顶冰川,来到中国的心脏地带。

此刻,他已经抵达了中国的陪都,至少是尚未被日本侵略者占领的那部分中国的都城,他急不可待地想要开始工作。李约瑟此次任务对英国政府来说异常重要,为此官方特为他配备了武装护送人员,即就是那个与他同机的普拉特(Pratt)。普拉特是英国的一名外交信使,伦敦给他的指令是一定要确保李约瑟万无一失、平平安安到达目的地——英国驻中华民国大使馆。

下了飞机后,两人接下来就要爬上台阶进到城里,他们先走过了一座浮桥。湍急的扬子江上停泊着船只,浮桥就架在这些船上,松松垮垮,好像散了架似的。两人身后跟着大使馆的司机和一队棒棒(挑夫),这些挑夫已经将李约瑟的行李挂在很粗的竹扁担上。接着这队人开始手足并用、艰难地攀登着台阶。台阶大约有500级,下面的几排台阶是足有1英尺高的巨大花岗岩石板。由于河水每天潮起潮落,台面变得泥泞不堪,而且非常黏滑。上面的台阶则热得发烫,满是尘埃。台阶上,叫卖的小贩、乞丐和骗子来来往往。那些骗子已经盯上刚刚从河岸爬上来的气喘吁吁的外乡人,迫不及待地准备伺机行骗。

他们到达了台阶的顶部,这里还不是重庆这座金字塔型城市最低的街道。此时的李约瑟已经是大汗淋漓。当天的气温足足有35℃,而且湿度很大,就像7月里的密西西比河流域。已经有人告诫李约瑟,重庆是中国的三大“火炉”之一,在他的任命书上写着:“被选派到中国去的人必须做好应对一切情况的准备。”他对将来会遇到什么情况多少知道一点。

司机打开了吉普车的门,将李约瑟的行李装车,此时外交特使普拉特也完成了他的使命。他跟李约瑟握手告别,用粗哑的声音说,希望你在中国过得愉快,能够护送像你这样的杰出人物,感到不胜荣幸。他向李约瑟敬了礼,就急匆匆地拐到旁边的一条街上,在那里有另一辆车在等他。

李约瑟从衬衣口袋里的烟盒中取出了一支香烟点上,深深地吸了一口,他凝视着下面的河流。此处景色令人着迷: 宽阔的河面上,平底帆船、运盐的驳船,还有小舢板无精打采地划过宽阔的河流;武装巡逻艇和海军的补给船乘风破浪,匆匆前行,忙着去应对那些更为紧迫的事务。远处,李约瑟来时乘坐的飞机轰的一声起飞了,飞机迅速升空,调转方向,在环绕城市的群山上空缩成一点后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李约瑟站在平台上,过往货船的呜呜汽笛声,身边街上黄包车的铃铛声,旁边住宅里传出的哭喊声和吵架声不绝于耳。此外,幽幽的香火味、刺鼻的汽车尾气、烧热的烹饪油,特别是一种辛辣呛人的辣椒味、令人作呕的粪便味、沁人心脾的夹竹桃和茉莉花的香味包裹着他。所有这一切无不在提醒他必须面对这样一个令人敬畏、不可回避的现实: 他终于来到了向往已久的中国的心脏地带。

这里与他熟知的世界有着天壤之别。几个月之前,他还在剑桥大学过着平静而舒适的生活,每天的日子是这样打发的: 不是坐在实验室的椅子上做实验,就是在创办于14世纪的学院的一个小套间里看书学习。他所熟悉的世界是英式花园,新剪的草坪,爬满常春藤的庭院,古老的教堂,散发出皮革和蜂蜡气味的图书馆,还有那从学院高墙外的镇上传来的柔和的报时钟声。这是文明、宁静的世界,是埋头进行学术研究、享受特权的避风港。

现在他来到的这个城市,因连年战事已经变得满目疮痍,是一个令人惶恐不安、无所适从的地方。李约瑟坐在吉普车的前排座位上,司机发动了车,驶往有半小时车程的大使馆。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,太阳已落到山后,余晖穿过灰蒙蒙的云层将天空染成褐黄色。光线昏暗的街道上已经点起了灯笼。

四周都是残垣断壁。在过去的3年里,日军的轰炸机对重庆已经实施了大大小小200次以上的轰炸,很少能看到完整无损的建筑物。成千上万的民众仍旧住在防空洞里,在路旁悬崖边防空洞的入口处,难民就像黄蜂般簇拥在那里。

在狭窄的街道上,灯笼中?火苗咝咝作响,货摊一个紧挨着一个,还有拥挤不堪的人潮。在这摩肩接踵、川流不息的人群里,似乎谁都没闲着: 吃东西的,随地吐痰的,蹲坐在地上的,吵架的,或者等人的。乍一看,人群里主要有两类人: 穷人和各个部队的士兵。人潮中有刚从乡下涌来的难民,一个个衣衫褴褛;也有身着国民党军队制服的年轻士兵,一个个疲惫不堪,看样子好像刚从前线下来。还有一队队八路军干训班的学员原文为人民解放军,当时应为八路军。——译注,与国民党军队士兵相比,他们的纪律更为严明。李约瑟注意到,这些学员都站在街道的另一边。

在人流中穿梭前行的还有一群群女人,哭哭啼啼的孩童拽着她们腰间的衣服跟在身后,女人手里提着刚从扬子江边菜市场买来的大袋、小袋的蔬菜,艰难地穿过人群。有几个还有余钱的人,就请个棒棒帮忙,但多数人都是自己提着。一堆堆无活可干的男人,手里拿着扁担和绳索站在她们身边,有的挤在街道的拐角处,吆喝着找事做。

偶尔也会传来汽车不耐烦的喇叭声,一辆大型的美国轿车,毫无半点怜悯之心地从拥挤不堪的人群中硬挤过去。司机多半是中国人,板着脸,戴一副墨镜,而车上的乘客毫无例外地是位年轻漂亮的女郎,举止优雅,身着紧身丝质旗袍,嘴里叼着根架在银嘴上的香烟斗,样子很酷,也许是急着赶赴与住在城里的某位中国富翁的约会。街上的人群对过往的车辆熟视无睹,就像水流绕过石头后,很快又重新汇集在一起。

李约瑟的司机驾驶吉普车徐徐驶过挤满军车的桥梁,其他司机友善地向他挥挥手。过了河,司机就将车拐进一片小树林。在大门口,车短暂地停了一下,佩带刺刀的中国哨兵检查了他和车上乘客的身份证,便让车辆进入大使馆院内。吉普车在公园般的院子里绕来绕去,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。林子里散布着十几幢楼房,车最后在一幢楼前停了下来。司机说这幢房子是留给李约瑟过夜的,并且说在没有安顿好之前,他可以一直住在这里。服务人员应该早已为他准备好了简单的晚餐,如有需要,随叫随到。

临走之前,司机递给李约瑟一个很厚的米黄色纸做的大信封,信封上印有英国外交印戳。如他所料,这封信是大使写的欢迎信,信上说第二天上午,他们将在办公室见面;也许在下午晚些时候出席一个鸡尾酒会,可以让他见见当地一些名流。然后,如果李约瑟乐意的话,还可以一起共进私人晚餐。

这是个不错的安排。李约瑟突然觉得疲惫不堪,此次飞行非常恐怖,在嘈杂的飞机里连续颠簸了3个小时,既没有氧气也没有暖气;飞行员不停地盘旋迂回飞行,时时还要伪装起来以摆脱正在巡航的日军零式战斗机,因为敌军的飞行员也许时时刻刻都在准备发起攻击。抵达后的第一个晚上由李约瑟自己支配,这样的安排对他来说是如释重负,倒不是因为他对第二天的安排感到害怕——他很善于交际,喜欢参加聚会和与他人聊天。在李约瑟的想象中大使肯定是一个有趣的人,他的朋友也会很风趣。此外,使馆工作人员中也许还有几位他很乐意见到的年轻漂亮的女士。啊,没错,他就喜欢漂亮的女士。

可是,这一切还得等到第二天。现在,他只想简单地洗个澡,打开行李,一个人吃完晚饭,然后睡觉。最重要的是,他想写信给此时远在美国纽约的一位女士,她才是李约瑟来中国的主要原因。

她叫鲁桂珍,中国人,39年前出生在南京,与李约瑟一样,她也是一名科学家。6年前,他们两人在剑桥相遇,那时她33岁,而他37岁,是一位有妇之夫。他们后来坠入了情网,与李约瑟结婚十多年的多萝西(Dorothy Needham),以一种左翼人士时兴的理智宽容态度默许了这份恋情。

李约瑟不仅对鲁桂珍心醉神迷,而且也如痴如醉地爱上了她的祖国。鲁桂珍曾经教过他汉语,现在李约瑟能用汉语说、写、阅读,并已达到相当流利的程度。许久以前,她就曾建议李约瑟到中国旅行,亲眼目睹中国究竟是怎样一个令人震惊的国家。她反复强调,中国决非多数西方人所认为的那样,是一个愚顽不化的神秘帝国。

李约瑟把她的话牢牢记在心上,在1943年春天一个炎热的傍晚,开始了在中国的外交使命。这一使命将把他引向非同寻常、出乎意料的方向。对于这一点,李约瑟未曾想到,鲁桂珍以及李约瑟当时的许多朋友和同事亦始料未及。

在接下来的数年间,李约瑟经历了多次旅行,使他无可争辩地成为西方世界最了解中国的杰出学者,成为一位敢于进行一系列困难重重、险象环生的冒险的人,去发现、记录并诠释中国最不为人知的秘密,其中的许多秘密已被深埋了好几个世纪。

在李约瑟来到中国之前,尽管有13世纪马可•波罗游历中国,17世纪西方传教士在中国传教布道,19世纪美国人、英国人以及其他欧洲人以武士、探险家和商人的身份,呈扇形遍布中国,这些人向其国人捎回的都是耸人听闻的传说, 中国是这样的一个国家: 宝塔林立,稻田一望无际,宫殿气势雄伟,皇帝身披黄色丝绸龙袍,书写用草书,国家秩序井然,音乐悦耳动听,吃饭用象牙筷,还有香精、竹筏、磕头仪式、“凌迟处死”的酷刑以及世上最精美的瓷器。中国与世上其他地方迥然不同: 疆域辽阔,复杂多样,优秀却不张扬。这个封闭的帝国似乎控制着其邻国——日本、高丽和亚洲其他许多君主国家。这些国家对它既尊敬又恐惧,还有诧异。

李约瑟到达中国时,这种观点已有所改变,这也折射出中国令人忧伤的新现实。1911年,古老的中华帝国被推上绞刑台,天朝顷刻间土崩瓦解。从数千年帝国统治中走出来的这个国家又开始了漫长的战争,现在处于极其可怕的状况: 军阀割据,相互混战,国家四分五裂;从国外引进的各种新思潮相互对立,争论不休。贪得无厌的外国列强吞噬了它的主要城市及其外围地区。中华民族的奇耻大辱莫过于日本1937年发动的侵略战争。李约瑟到达中国时,日军已占领了中国1/3的国土。

美国诗人拉尔夫•瓦尔多•爱默生(Ralph Waldo Emerson)在1824年抱怨中国是个“劣等民族。”尽管如此,他已远远超前于他的时代。他同时代的多数人把中国看成是东方之谜,远离世界主流文化,除了能给这个世界提供丝绸、陶瓷、茶叶和大黄,实际上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地方,一切都笼罩着一种深不可测的神秘色彩。

有些人则看得更远。在临近世纪之交的1899年,时任美国国务卿的约翰•海伊(John Hay)曾说过,中国现在是“世界风暴中心 ”,谁要是肯花时间,不厌其烦地去了解“这个强大帝国,谁就能握有今后5个世纪政治的钥匙”。他的观点受众多事件的冲击而被淹没,这些事件没有一件与中华帝国本身富有戏剧性的崩溃垮台相关。20世纪20年代,中国的军阀彼此混战,数百万人死于连年不休的内战,还有数百万的人正在忍受在别处难以想象的贫穷,多数外国人怀着一种轻蔑、鄙视和恼怒的复杂心态来看待这个国家,当时的人们普遍持有像爱默生那样过于简单化的观点。

但是李约瑟将改变世人对中国的这种成见,而他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单枪匹马完成这一工作的。通过多次在中国境内的冒险经历,这位非凡的科学家设法用最明亮的灯光照亮中国神秘的全貌。不像之前的其他外国人,李约瑟发现中国并没有游离于世界主流文明之外,而事实上中国创造了大部分的世界文明。

李约瑟发现,中国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积累了大量的文明成果,而多数外人却压根儿未曾想到他们自己是最终的受益者。弗朗西斯•培根(Francis Bacon)曾经说过一句名言,“火药、印刷术和指南针这三大发明彻底改变了整个世界”,而李约瑟发现这一切都是由中国人最早发明和最早使用的。同样,他还发现大量司空见惯的东西,如炼铁炉、拱桥、弩、天花疫苗接种、象棋、卫生纸、地震仪、手推车、马蹬、动力飞行等也都是中国人发明的。

这些东西的水平之高,应用范围之广,历史之悠久,足以证明它们是中国人发明的。中国人谈论学术争鸣已有数百年之久,尽管没有几个人意识到其价值所在,其结果却正在改变我们整个世界的面貌。而且,他们也创造了非常特殊的环境——冰冷的自恃、与世隔绝、长期形成的倨傲态度,似乎已使得中国与世界的其他国家隔绝。中国人还创造出自己独特的建筑,简而言之,这一切使中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中央之国。

通过这些发现,李约瑟逐渐放弃了长期以来对中国的一些无知看法,不断修正自己的观点,先是对中国的广泛同情和理解,而后随着时间的推移,让西方世界多数人怀着尊敬、惊奇和敬畏的态度来看待中国,就像今天比较聪明的西方国家看待中国一样。好像命中注定,这种敬畏也及时为李约瑟指明了方向。

李约瑟将所有的发现以及这些发现的重大意义撰写成一部著作。这部书规模如此之宏伟,如此之权威,以至于可以这样说,这部著作是人类知识的里程碑,完全可以屹立于世界最伟大的百科全书和词典之林。

这部著作的第一卷于1954年出版,至1995年李约瑟去世时,已扩展成了18卷册。随后继续出版,现已写成了24卷册,共15000页,300万字,书名为《中国科学技术史》,人们一致认为,这是西方有史以来所撰写的第一部诠释这个中央之邦的鸿篇巨制。整部书由李约瑟编排设计,书的大部分内容也是由这位佩戴眼镜、不苟言笑、无所畏惧的冒险家执笔撰写的——这个人集裸体主义者、舞蹈狂、手风琴手与烟鬼于一身,又按时去教堂做礼拜,因此被人认为性格怪异特立独行。就是这样的一个人,在1943年的春天,乘坐一架破旧的美式军用飞机到达了重庆机场。

此时此刻李约瑟对中国还一无所知。在重庆大使馆的小别墅里,他只不过是一位对中国困惑不解、初来乍到的人罢了。首次与这个国家的正面接触令他震惊,使他感到筋疲力尽。李约瑟心中没有具体目标,或许一点目标都没有,此刻只想洗尽风尘,吃饭,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。

他花了整整两个小时用来洗澡,以彻底洗尽一路疲劳。然后开始用晚餐,吃得很香,大使馆派给他做饭的中国厨师手艺十分精湛。饭后,李约瑟走到外面的阳台上点上一支专供晚上抽的方头雪茄。吸完后,他坐在写字台前,倒上一杯威士忌,点燃一支香烟,用他那无可比拟的优雅笔迹给鲁桂珍写了一封简短信,收信地址是她在曼哈顿哈文大道 (Haven Avenue)上的小公寓。

李约瑟在信中向她陈述了写信的理由,首先是说他已经到了中国,而且身体很好;他非常想念她,渴望能和她一起共事,因为李约瑟知道,只要研究工作允许,鲁桂珍肯定会欣然前来。这次旅行能够成行,李约瑟还要向她表达深深的谢意。

他的冒险经历已经开始,这次旅行将改变他的人生,对此他深信不疑。

此时,李约瑟并不知道自己有多么正确,中国究竟在多大程度上改变了他的一生,而他生活的改变又将在多大程度上影响整个西方世界,下面故事的核心部分将揭晓问题的答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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