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想象中的另一个未来,英国已经被宗教势力征服,变成都铎王朝式的政教合一国家。在东盎格利亚海岸,一群无法无天的男孩向当局挑战……
1976年7月4日,英格兰伯维克郡。
他们正在烧毁圣格列高里教堂。自1950年代牧师运动接管了英国,把所有不法之徒都流放到离岛上以来,从来没有这样公然向教会挑衅的事件。劳拉•威克斯从破碎的玻璃窗看到他们投掷燃烧瓶,然后在警察赶来前逃之夭夭。
1986年11月24日,离岛。
经过1951年和1977年的大流放,离岛已经人满为患,大多数人依靠捕鱼为生。和英格兰本土相反,反宗教的奋锐党人统治着离岛,严厉镇压任何真实或假想的宗教迹象,以报复他们在两次内战中失败的仇恨。纳撒尼尔一家是牧师运动掌权后第一批攻击教堂的人,也是离岛上第一批流放者,他因此深感自豪。他参加了奋锐党的少年民团,但等他了解历史以后,对离岛的前途就没有多少信心。
“(在博物馆)你会看到教堂在燃烧,你也会看到我们两次让人赶出英格兰,宗教信徒多么容易砸烂你的脑袋!你得经常到博物馆去,才能理解英格兰的精神世界。你才会明白上帝怎样象蜘蛛网一样,无声无息地在英格兰成长起来。他们的孩子不仅是父母所生,而且是牧师运动所生。一年前,你明白这一切时,那是多大的震惊啊!”
少年民团的任务是消灭伦敦派来的间谍。
“他们想让我们回到上帝的轭下,让我们的岛臣服伦敦!不,教堂的墙壁绝不会在我们的寒风中树立起来。只要有一个兄弟被上帝的破烂迷住心窍,下一次他就会在沃克沃思海滩上迎接伦敦的军舰。”
纳撒尼尔作为根红苗正的不法之徒,负有最大的责任,无情地盘问每一个孩子,命令他们交代家庭成员的一举一动,从中寻找叛逆的蛛丝马迹。萨米揭发数学老师理查兹小姐给班上的女孩子讲《圣经》,纳撒尼尔象红卫兵司令调兵遣将,包围她的住宅。噢!岛上的生活多么欢乐!
英格兰女孩莎拉•威克斯一直以为她母亲劳拉和别的男人私奔了。那是1976年7月5日或6日,第二次内战爆发的第二天。直到上个星期,她才从1976年的《纽卡斯尔纪事报》上发现:劳拉•威克斯可能不是通奸者,而是叛徒。牧师运动的警察在教堂废墟上发现了她,把她列为不法之徒的同伙。她首先拒绝指认不法之徒,然后就失踪了。
以后几个星期,莎拉没有去学校,疯狂地搜集1976年以后的旧报纸,《晚邮报》、《每日晨报》、《纪事报》。从1977年以后,再也没有劳拉•威克斯的信息。监狱的记录里也没有她。莎拉几乎要放弃了。这时,她看到1977年春天最后一艘流放船的照片。劳拉应该在那里,再没有其他可能了。
当天下午,莎拉最后一次来到教堂祈祷。第二天,她已经出现在纽卡斯尔港口,登上向离岛运输给养的船只。
离岛的妓院老板伊莉莎发现了偷渡者的踪迹,告诉纳撒尼尔。纳撒尼尔很快追上了莎拉,警告她绝不能暴露自己英格兰人的身份,否则将会面临岛民群起而攻之的前景。他甚至不敢向家里人泄露莎拉的秘密,只能把她藏在一所废弃的房子“天鹅居”里,偷偷给她送饭。他们渐渐变得无所不谈、形影不离。
纳撒尼尔的秘密工作并不象他想象的那么好。他的同学杰克很快发现了他的不轨活动。离岛的男孩和英格兰的女孩是个太敏感的组合,少年民团大多数成员都要求纳撒尼尔放弃莎拉,不要相信她的话。纳撒尼尔勉强把他们压下去。但他也清楚,这样一来,以后他再也无法指挥这些人了。
纳撒尼尔和莎拉来到博物馆,寻找两次内战的资料。在最后一批流亡者的名单上,他们发现了贝亚特里斯的名字。贝亚特里斯仍然活着,她肯定地告诉莎拉,由于劳拉•威克斯坚持保守秘密,政府对她无可奈何。她没有登上流放船,一定还在英格兰。而她们这些相信政府,暴露了秘密,从而失去利用价值的人反而被流放。
现在只有一件事情可做。回去。在临别的那天晚上,纳撒尼尔和莎拉相爱了。她十七岁,这是她的初恋。
纳撒尼尔送莎拉偷渡回英格兰。在码头,他们登上回程的补给船。少年民团的前战友杰克拦截他们。莎拉在枪声中倒下,落入水中。
她的头发飘散在水面,好像接受加冕。纳撒尼尔象无助的孩子一样号哭,在没及胸部的海水中,梳理她的发冠。
杰克扔下手里的枪,从他们身边逃走,从码头上逃走,从悬崖下逃走,逃入离岛不可思议的黎明。
1986年10月3日,英格兰。
劳拉•威克斯在浓雾中醒来,天色渐渐明亮。自从圣格列高里教堂焚毁,十年过去了,她终于自由了。两个纵火的奋锐党人托马斯和克里斯托弗早已不在人世了。当时对她威逼利诱的英国首相也棺木已拱。她不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后悔。只是想起女儿,不免惆怅。她现在应该长成大人了吧?
劳拉打开大门,步入朝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