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失去过,我离开了,但我找到回家的路,找到已遗忘的姊妹。
幸好,她们还在这儿。
◆来自有权有势的政治世家
海伦•库珀是个“刚果人”,她是利比里亚两大世家的后代——她的家族史可以追溯到1820年第一艘从纽约启航、满载被解放黑奴的船只谈起,那艘船后来抵达了西非利比里亚,并且建立了蒙罗维亚城。
海伦从小在蜜糖湾长大,那是一栋拥有二十二间房的滨海豪宅。她对童年的回忆是由一群前呼后拥的僕人、亮闪闪的汽车、西班牙一栋渡假别墅,以及位内地的一间农庄拼凑而成。这也是一个玩踢脚游戏、喝热胡椒汤、对偷心人和水鬼这样的神话传说心存恐惧的非洲童年。海伦八岁时,库珀家来了一名养女——收养小孩是利比里亚精英阶层常见的习俗。尤妮丝,一个巴萨族女孩,突然间成了“库珀太太的女儿”。
◆战争改变了一切
有好几年时间,库珀家这群女儿——海伦、她妹妹玛琳以及尤妮丝——幸福地享受着财富与优势所带来的一切。然而利比里亚就像是炉子上一壶无人问津的水,独自燃烧、沸腾。1980年4月12日,军队突发政变,暗杀了总统,并且将他的阁员处死。库珀家族和整个刚果人阶层成了当局猎杀的目标,他们遭到囚禁、射杀、凌虐和强暴。海伦在利比里亚富足而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,在1980年的血腥政变后戛然而止;海伦和家人逃离了蜜糖湾,前往美国。她们把尤妮丝留在了利比里亚。
在崭新的世界,海伦试图让自己融入美国青少年的生活,同时,在异国的23年中怀著痛苦的心情思念故乡。当父亲去世那天,她感受到了:有糖尿病的她,那天胰岛素恰好不够了,她知道父亲一直在身边陪著她,直到她在隔天买到了药,她知道是父亲过世了,他是要来确认海伦会好好的。她写了一封信给爸爸:亲爱的爸爸,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我这样叫你……
◆内心的家乡正在召唤她
母亲后来至美国依靠她,以做看护工为生;那个曾是开跑车、戴著时髦太阳眼镜的妈妈哪里懂得做菜?但她为了还在家乡另一个女儿的学费,甘愿放下一切身段,重新学习。海伦在教堂山的北卡罗莱纳大学发现了自己对新闻的热爱,最后并接连成为《华尔街日报》和《纽约时报》的记者。她到世界各地采访新闻,唯独对非洲敬而远之,因为在这同时,利比里亚在战火蹂躏下,已经沦为第三世界的人间炼狱,当然她更不想再忆起过去的欢乐,以及一同长大的姐妹尤妮丝。海伦乐于从事新闻工作,乐于在美国建立当年的“库珀庄园”,她让自己放弃利比里亚国籍,宣誓效忠美国,不再因为那个“第三世界”的身分而引来异样的眼光。
2003年,海伦因采访伊拉克战事,在那里,她深刻体会到:“如果注定要死在战场上,也应该是在我自己的国家。”她的家乡,以及尤妮丝,已经不容等待。
◆他们不能再带走我的姐妹
海伦回到家乡,寻找她情同手足的朋友尤妮丝,尤妮丝的境遇与她不同,留在当地的她,儿子不知所踪,不知是否逃亡到了国外。海伦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亲生孩子下落不明的痛心,这一定与她多年在外思念母亲的心情一样吧!然而,她还能见到妈妈,但尤妮丝却可能再也见不到儿子了。幸好,尤妮丝再婚,拥有了自己的家庭。
海伦与尤妮丝重回旧地。在残破的屋舍中,她们感受到,自己曾拥有的美好生活完完全全地失去了,曾拥有的童年也已死去,整个国家因为内战残破不堪,海伦问她的初恋男友,你的父亲死得那么悲惨,你不恨这个国家吗?他说:“恨,不会使这里变得更好。”
海伦的美好生活停留在13岁那年:当年母亲为了保护她们,而被士兵强暴,内战之后,她与尤妮丝分开了23年,如今,她深深的明白,那些该死的士兵已经夺走了我的童年,他们再也不能把我的姐妹带走。母亲的爱支撑了她,尤妮丝的爱也正如以往:“万一我真的遭到水鬼、偷心贼或是窃贼攻击,现在会有个人来保护我。我知道,尤妮丝不会让任何事发生在我身上。”
家庭的爱给了她们勇气与力量,她发现了自己深深爱着祖国家乡的那颗灵魂。
幸好我们还在这裡,爱,不曾被剥夺,只有更强大。